覃与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水汽来到梳芜院时,黎蕴正站在房中对窗练字。
山水是个沉静性子,见着覃与孤身前来便知她是想同黎蕴独处,是以将人请进屋后便合上门又悄声退了下去,屋内沉浸于泼墨挥毫的黎蕴半点未察自己身后多了个人。
大敞的窗外是靠着影壁的几株伶仃瘦竹,夜雾伴着暮色缓慢下沉,裹着水汽的寒意从窗沿一点点爬进来,顺着他握笔过于用力而青白的指节,攀上他凝着寒霜的侧脸,在他眼底结成坚冰。
平素温玉一般的人,此刻锋利尖锐,仿似出鞘的剑刃泛着湛湛寒光。
覃与兀自欣赏着他此刻剥去厚重伪装、露出内里真实的灿然光华,心底仍不禁浮出些许惋惜。
若非帝王昏聩,强加罪名,他也不至于沦落到大厦倾颓、被困欢场的境地。这双手,或许本该执缰扬枪、斩落无数来犯之敌,而不是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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